耳念珠菌简报

廖万清
潘炜华
方文捷
上海长征医院 上海医学真菌分子生物学重点实验室

超级真菌是什么，从哪里来，如何传播，全球以及我国的感染情况。

       耳念珠菌（Candida auris），又称为“超级真菌”（'Superbug' Fungus）,是一种新发的全球流行的多重耐药病原真菌。2009年，该菌在日本一名住院患者耳道中分离并首次命名 [1]。韩国的一项回顾性研究发现，该菌可以追溯到1996年 [2]。

 

       该菌的传播机制尚未完全阐明。有研究发现，全球耳念珠菌疫情可能是在较短的时间内，于多个地区独立出现，而非仅单一来源传播。耳念珠菌可以在人体或者物体表面生存至少数月，因此可通过医疗设备，或者患者之间的接触传播。具体传播模式尚需要进一步研究才能明确。尚未明确耳念珠菌的自然环境分布。[3]

 

       根据美国疾控中心2019年2月28日统计，全球有31个国家发生耳念珠菌疫情。其中有23个国家发现大量病例：中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哥伦比亚、法国、德国、印度、以色列、日本、肯尼亚、科威特、阿曼、巴基斯坦、巴拿马、俄罗斯、沙特阿拉伯、新加坡、南非、韩国、西班牙、英国、美国和委内瑞拉。8个国家和地区发生耳念珠菌单个病例报道：奥地利、比利时、伊朗、马来西亚、荷兰、挪威、瑞士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 [3]。

 

       2017年2月上海医学真菌分子生物学重点实验室在我国首次发布耳念珠菌警报，提醒广大医务工作者警惕“超级真菌”感染在中国的出现 [4]。2018年5月，北京大学人民医院检验科王辉教授和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真菌学国家重点实验室黄广华教授报道我国首个耳念珠菌临床病例 [5]。2018年7月，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尚红教授通过对既往临床菌种库的回顾性鉴定，发现15例被误诊为西木龙念珠菌的耳念珠菌感染病例，时间跨度为2011年1月至2017年10月 [6]。2018年12月，军事医学研究院韩黎教授课题组发现2例耳念珠菌感染儿童的病例 [7]。

 

需要关注耳念珠菌临床感染的三个最重要的原因：
       多重耐药、暴发流行、鉴定困难[8]

 

全球耳念珠菌流行对我国“海上丝绸之路”重大战略的影响

       对比我国“海上丝绸之路”战略沿线国家，与超级真菌发病分布具有高度重合性，占到了全球感染国家的近一半之多。相关问题经廖万清院士发现并持续呼吁，已经引起上级机关一定的关注。2018年，上海医学真菌分子生物学重点实验室接受国家科技部指令性课题（2018ZX10101003-001-001），针对我国热点城市以及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国家进行耳念珠菌筛查。2019年中国工程院立项（2019-XY-33），廖万清院士牵头对一带一路沿线真菌感染的防控问题进行策略研究，内参拟报送党中央、国务院和人大常委会。

 

哪些是易感人群：
       耳念珠菌的感染风险同其他类型念珠菌感染类似。近期手术、糖尿病、广谱抗生素和抗真菌药物暴露、气管插管，胃管和中心静脉导管。所有年龄段均有感染风险 [8]。

 

临床表现是否具有特异性：
       耳念珠菌临床表现类似其他念珠菌感染，无特异性。

 

可以引起什么类型的感染：
       已经明确耳念珠菌可以引起血流感染，伤口感染和耳部感染。呼吸道和尿液也可以分离株该菌，但尚不清楚它是否会导致肺部或泌尿系统感染 [8]。

 

如何进行临床检验
      美国CDC建议将从正常无菌部位（例如，血流，脑脊髓液）获得的所有念珠菌分离物鉴定为物种水平（包括耳念珠菌），以便可以基于药敏结果给予适当的初始治疗 [8]。

 

      推荐采用28s rDNA测序以及布鲁克和梅里埃MALDI-TOF MS 最新数据库进行鉴定 [8]。

      如果没有上述平台，上海长征医院上海医学真菌分子生物学重点实验室针对不同检测平台，研发了三套耳念珠菌分子诊断体系，可供广大临床科研工作者免费使用[9-11]。

      科马嘉显色培养基于37℃孵育72h后观察，如果分离到淡红色或粉色的菌落，需要高度关注 [8]。

      VITEK 2 YST鉴定结果为Candida haemulonii、C. doubushaemulonii或者无鉴定结果，需要高度关注 [8]。

      API 20C鉴定为红酵母，但是菌落不显示红色，需要考虑耳念珠菌，鉴定为C. sake或无鉴定结果，需要高度关注 [8]。

      BD Phoenix鉴定为C.catenulata、C.haemulonii或无鉴定结果，需要高度关注 [8]。

 

耐药性
       约90％的耳念珠菌分离株对氟康唑具有抗性，30％对两性霉素B具有抗性，5％对抗棘白菌素具有抗性 [8]。

 

医务人员是否有感染风险

       医务人员（健康人）感染耳道念珠菌的风险非常低，但可以在他们的皮肤上定植。但是要重视该疾病通过医务人员传播的可能性 [8]！

 

医疗场所防控措施

       医院患者感染耳念珠菌，应该根据相关隔离标准，设置单人隔离病房[8]。

       耳念珠菌可以在物体表面上存活数周，因此建议每天彻底清洁和消毒这些病人的房间 [8]。

 

治疗方案

       对于成人和≥2个月的儿童，基于迄今为止可获得的有限数据，推荐以下列剂量的棘白菌素药物用于治疗耳念珠菌感染的初始治疗 [8]。

       大多数耳念珠菌菌株对棘白菌素敏感。 由于耳道念珠菌似乎很快就会产生耐药性，因此应仔细监测抗真菌治疗的患者的临床改善和培养结果，并进行重复药敏试验。 如果患者对棘白菌素治疗临床上无反应或持续性真菌血症超过5天，则可考虑改用脂质体两性霉素B（每日5 mg / kg） [8]。

       对于新生儿和婴儿（<2个月），采用两性霉素B脱氧胆酸盐，每日1mg / kg。 如果对两性霉素B脱氧胆酸盐没有反应，可以考虑每天5mg / kg的脂质体两性霉素B. 在明确排除中枢神经系统受累的特殊情况下，可考虑在以下剂量下谨慎使用棘白菌素 [8]：

       如果没有感染迹象，不建议治疗耳道念珠菌定植病例[8]。

 

院士建议

1. 建议成立国家和上海超级真菌监测和防控中心，执行团队由行政领导和相关专家组成，同时指定各医院监控负责人，我团队愿意为此做出应有的贡献。
2. 建议二级以上医院常规开设真菌室，检验医师进行专业化培训。
3. 目前我国尚无一项真菌病诊断和治疗标准，建议国家重视并组织制定

参考文献：
[1] Microbiol Immunol. 2009 Jan;53(1):41-4. doi: 10.1111/j.1348-0421.2008.00083.x.
[2] Clin Infect Dis. 2009 Mar 15;48(6):e57-61. doi: 10.1086/597108.
[3] https://www.cdc.gov/fungal/candida-auris/tracking-c-auris.html
[4] 警惕“超级真菌”感染在中国的出现，廖万清 等《中国真菌学杂志》2017年 第1期
[5] Emerg Microbes Infect. 2018 May 18;7(1):93. doi: 10.1038/s41426-018-0095-0.
[6] Emerg Microbes Infect. 2018 Jul 11;7(1):128. doi: 10.1038/s41426-018-0131-0.
[7] J Infect. 2018 Dec;77(6):561-571. doi: 10.1016/j.jinf.2018.09.002. Epub 2018 Sep 13.
[8] https://www.cdc.gov/fungal/candida-auris/candida auris-qanda.html
[9] Front Microbiol. 2018 May 29;9:1119.doi:10.3389/fmicb.2018.01119. eCollection 2018.
[10] Diagn Microbiol Infect Dis. 2019 Feb;93(2):112-119.
[11] Future Microbiol. 2019 Jan;14:33-45. doi: 10.2217/fmb-2018-0227. Epub 2018 Dec 12.